时隔7年，今天翻邮件，偶然看到2015年和杨俊鹏老师的邮件通信，觉得颇有意思，分享上来供大家参考。

为什么现在认为这封邮件值得分享出来呢？因为我目前做的工作实际上就和数据相关（Data Engineer, Data Scientist），在工作上要用到 SQL，做网站也要自己设计、维护数据库。

但我真的是一点都不记得我从这门课学到了什么。反而是去年开发PI Review网站之前，我把 Codecademy上面的那门 Learn SQL 学了一遍。

所以，我很认同自己大二的时候的观点，就是大学里的课程，尤其是这种和编程相关的课程，不应该搞得太理论、太晦涩难懂，磨灭学生学习的兴趣。而应该注重实践，注重趣味性，实用性。我对自己大学期间、研究生期间上的很多课程，我对学校专业的培养计划、课程设置，都不满意。过去不满意，现在依旧不让人满意。

------------------- 我的第一封邮件 Sep 12, 2015 -------------------

《管理信息系统》课程反馈

杨老师您好！

上次课结束后，挺失望的。因为课堂上您一直在讲一堆理论、概念上的东西，我根本听不懂、也听不下去。感觉很枯燥、抽象、多杂乱。

我觉得数据库部分的学习应该一开始就动手写代码，进行实际的操作，在具体实践过程中遇到问题，再回头查询相关的理论。而不是一开始学一堆理论，虚无缥缈的。特别是今天做作业，又翻了翻课本。做作业的时候，都是概念题，而且目前我们对数据库都没有接触，一上来这么多理论，感觉就像答政治题，翻书抄答案。而具体上是什么东西，我不理解，课本上的内容冗长无聊也不想看（国内教材的通病）。

我希望这是一门动手的课程，能够实实在在学会建立、操作数据库，把数据库应用起来。比如我们做的USTC评课社区，我希望学完这门课以后，我能自己导入课程数据，修改数据库结构（目前的课程结构不是很合理），能够自己负责网站的数据库部分。目前是由另外一名计算机学院研二的同学负责，而他经常很忙没时间弄，我想自己来解决。

但是目前，我感觉看不到希望，上次课、课本教材、课后作业，都像是一门概念课、理论课。强调的不是动手，也不是真正掌握数据库技术，而是学一堆模型、理论，而且还脱离了实例，让人觉得就是一堆无聊的文字。之前听学姐讲过，上学期的《计算机网络》课程也是这样，她说“就是要背书”。我觉得如果一门课仅仅是背书，很容易只掌握了概念上的皮毛，而什么都做不来，最后考完试也就把知识忘记了。十分浪费时间。

希望老师能够回答我疑问，之后的课程能够更加强调动手。比如增加上机作业的比例，提高上机在最后成绩中的比例，降低考试成绩的比例，不要让考试变成背多分。另外，我个人觉得，动手实践是最好的学习方式，传统的先学一堆理论、最后再动手的方式，我不是很习惯，感觉边实践边学理论，能够更高效率的把二者结合起来。

我承认上节课我没有好好听讲，我当时在下载SQL Server，还有W3School的SQL教程。我觉得老师第一次课上的很好，就是在介绍这门课的时候，因为你当时结合了很多实际操作，比如打开说到SQL Server的时候打开软件实际操作，说到Python的时候，又给我们看了一款编辑器。这种多举例，多操作，能够看得到的教学方式个人觉得更有趣。接下来的课，是否可以改变一下教学方式？毕竟你课件上、课堂上讲的东西课本上都有，如果学生觉得你讲课很无聊不会听，回去看书的话，课堂也就变的没有意义。变成大家强迫坐在一起，但实际上很少人再听，当然我不知道老师是不是也只是勉强在讲课，双方其实都不想这么做。直接撇开无聊的课本概念，给同学们炫技，拿出实际中老师做的跟数据库相关的工作，说不定同学们会看的更有兴致，继而自己学习自己尝试。

总之，这只是我最近上课的一点想法和反馈。和老师沟通之后，希望能够对课程、对我的学习，都有帮助。

张静宁 | Jenny Zhang

---------------- 我的第二封邮件 Sep 13, 2015 -----------

老师你回的真快= =

2015-09-13 15:49 GMT+08:00 杨俊朋 <jpyang@ustc.edu.cn>:

张静宁：您好！

     谢谢你的反馈。但任何事物都会有一个过程，需要耐心的不断前进。

      我很难理解，如果对于数据库的整个体系结构都不理解，如何去使用数据库，建立数据库。就拿上一节课来说，我讲到E-R图，这就是建立数据库的一种技巧，从概念模型到关系模型转换，实体集对应一张表，实体集之间的联系，1：1可以转换成一张表，也可以和任何一端实体集所对应的表合并，M:N的联系，必须转换成一张独立的表。分析现实世界，画出E-R图，然后转换成数据库里的表，建立逻辑模式，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东西，并不是没有用的理论。

我并不是说这些理论没有用，而是说在最初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接触纯理论 ，会让人没法结合实例，而造成理论高高在上、不能够形象的理解。反而会觉得很枯燥和乏味，然后造成学习门槛很高，一开始就降低学生学习的积极性。

“我很难理解，如果对于数据库的整个体系结构都不理解，如何去使用数据库，建立数据库。” 你说的对，如果对整个体系结构不理解，的确不能使用数据库、真正掌握数据库。但是，在整个体系结构不了解的时候，我们还是可以做一些小事情的。比如建立一个表格，插入一些数据。这些小动作，也许你认为不重要，因为学到后面很自然会学这些。但是我想说的是学习的门槛，学习的趣味性的问题，如果一门课让人觉得很无聊、很难、不知所云，新手很难学好。但是，如果一开始的时候，我们不是直接就拿整个体系结构来说，而是从某些实际例子入手，拿具体的小的切口进去。然后学生就会发现，自己还能做一些小事情，也挺有趣的，然后在慢慢学。

这是两种学习方法，一种是一开始就学习整个体系结构，我觉得这个很难。因为你如果什么都不知道，你去学那整个体系结构，你仍然是有一种我不知道那个具体是什么，我只是听说这一套理论。而一开始从小事做起，慢慢的再扩大，然后最终再了解整个体系结构。也可以说我再强调学习顺序的问题，当然哪种学习顺序都可以，具体因人而异，我觉得一开始就学体系结构、而且没有结合具体的实例，而是一堆理论，对新手不是很不友好。

至于，如果一开始对整个体系结构不了解，如何才能做一些具体的小事呢？这个才是问题的关键。我觉得这个就需要老师把课程设计好，让学生尽管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，还能够仅仅学了一些东西，马上就能做一些事情。这里强调的做一些事情，不是说急于求成，而是能够减小学习曲线的坡度、增加学习的趣味性，让学习更有效率。

比如，codecademy上面 SQL 的这门课：

Codecademy - Learn SQL

我刚刚看了一些，一开始它很快的介绍了一下什么是 关系型数据库，然后就开始教 SELECT 语句。我就可以跟着做，马上我自己就筛选一些信息，我觉得很容易也很好玩。然后我就知道原来 MySQL, SQL Server, SQLite 都是 RDBMS，联想到前面做的作业，问数据库模型有哪几种。我希望在课程中能加入更多的实例，采用cases study。一开始知不知道体系结构，一开始知不知道各个概念的具体定义并不重要。重要的是最终你知不知道体系结构，最终对概念的认识清不清楚。比如，我一开始对聊信息”这个词的概念了解的清不清楚，对什么是关系型数据库的定义不是很清楚，这并不影响我后面的学习。所以一开始就不需要了解那么清楚，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就可以，然后在使用过程中慢慢的加深对它的理解。相反，一开始花大力气去解释概念，可能是没有意义的增加学习的困难。

上次的作业问到这几个问题：

1、数据库系统的软件由几个部分组成，他们的作用及关系是什么？

2、试述数据库系统的三级模式结构及每级模式的作用

3、试述数据库系统中的二级映像技术及作用

我随手问了身边的几个Linux User Group的同学，他们直接说“不要问我文科题目”。而我问我男朋友，他是科大计算机学院本科，微软亚洲研究院联合培养的研究生。他说不知道。USTC评课社区就是他负责开发的后端和数据库，科大博客、Freeshell、LUG VPN都是他主要开发的项目。他过了一会跟我说，他好像学过，不过考完试就忘了。他们做实际涉及数据库工作的，也回答不来这些问题。但并不妨碍他们的工作。附上他的博客：http://ring0.me/

我希望我们的题目能够更有帮助，而不是为了考核而考核，掌握一堆概念而代码能力不行的码农是找不到工作的。。。我们的课程应该着重培养能力，把知识转化成解决问题的方法，而不是纸上谈兵。当你真正掌握解决问题的能力，你对体系的理解也不会太差，但很可能还是回答不来教科书上的概念题，但回答不来这些概念题又有什么关系吗？ 

     至于计算机网络，我只能说不同的人，会有不同的评价。如果上课不认真听，想混个学分的话，确实背背书也就够了。其实从上机作业的认真程度，可以看出大家的学习态度。

     至于你提到的导入导出数据，建立数据库，数据表，等等这些。在后面的课程都有安排，例如讲到数据库SQL语句，以及具体的数据库系统的时候，都会有演示。但是每门课有每门课的进度安排。我个人认为本科生课程，不能完全讲成软件培训，而且即使数据库软件，也有多种，在具体操作上，存在差异。

      至于上机在考试中的比例，这个问题具有两面性。一方面卷面考试是和上机密切相关的，而不是隔离的，例如考试中的SQL语句，就是在上机中具体使用的，例如涉及到具体的SQL server系统的部分。另一方面，上机作业难以控制抄袭和代做。从公平性角度来说，存在问题。 因为我发现有部分同学随便从网上下载东西充当作业给我，包括计算机网络。

     

    此致

敬礼！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杨俊朋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中国科技大学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电话：0551-3607879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Email:jpyang@ustc.edu.cn